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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洋】野望 01

*明星凡✖️总裁洋   破镜重圆   1V1

*OOC   私设成山

再次见到卜凡，是在一场盛大的婚礼上。

说“再次见到”其实不太准确，毕竟以卜凡今时今日的作品和地位，即使是放在演艺圈竞争激烈的青年演员一辈里，也是可以稳稳占得一席之地的。就算是不看八卦杂志不关心娱乐新闻满世界飞来飞去的大忙人木子洋，也免不了在凌晨十二点北京航站楼泠冽的空气里，和五光十色巨型广告牌上的前男友撞个满怀。

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

想象一下在飞机上补眠到昏天黑地的时候被人叫醒，生着闷气走出舷梯的同时被首都暴躁的夜风吹了个劈头盖脸，就在这半梦半醒间，抬头竟然看见了阔别八年的前任的脸——那一瞬间木子洋内心突然涌上的，其实是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画面里的卜凡西装熨帖发型精致，训练过千百次的眼神散发着几乎要穿透屏幕的性感和张力，足以让人生出会被那样强烈的目光灼伤的错觉——明明是同一个人，眼前这个“卜凡”却和他记忆里的形象相去甚远。

彼时青春少艾，记忆里篮球场上大汗淋漓的少年就像一株向阳而生的绿植，不知疲倦地奔跑，他未经打理的发型凌乱随意。全队统一的红白运动衫总是在后背𠗃出一大块汗水的形状。投中三分球后在全场欢呼声中和每一个队友击掌拥抱，回头看向场边坐着的自己的那个笑容，恣肆而骄傲，狗狗眼里是少年人最直白又诚恳的讨好。

那其实是他们最好的少年时光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以为青春和彼此都会长长久久，只可惜早时过境迁。

亦步亦趋地跟在木子洋身后的，是惯会察言观色的助理小郑，敏锐地察觉到老板短短数秒内脚步的迟疑，不由得留心了这个广告上的人。他跟着木子洋也有好几个年头，对老板的私生活可以说是了解最多。以木子洋的条件，身下从来不缺前仆后继的莺莺燕燕。

有个当下特别火的男演员叫沈羽倾，长得白白净净，经纪人托人牵线搭桥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在木子洋面前有露脸的机会。那孩子的脸小郑见了一次就觉得老板会喜欢，实在是很漂亮也很精致，能入木子洋的眼，说话做事也颇为乖巧。木子洋当晚果然把人带走，但也只睡了两次便兴趣缺缺，后续资源倒是给的很足——木子洋家的公司虽不是专门搞娱乐产业，但因为根基深厚家大业大，与娱乐圈总有多多少少的联系，而他本人又因为应酬的缘故和圈内一些大佬十分熟悉，中国社会嘛，都是人情往来，因此他一开口能拉到的都是相当好的资源。

不过在小郑的认知里，卜凡和老板之前相中的男明星们都太不一样了。卜凡身上那种具有侵略性的帅气，和沈羽倾之流的乖巧温顺相去甚远。

木子洋倒不至于真的对一块广告牌就能有多么心潮起伏，更何况卜凡怀里还姿势暧昧地搂着一个前凸后翘的女模特。他和卜凡分手八年，当初有再多狗血剧情或是糊涂账，也是些陈年旧事，想倾诉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不过在小郑试探着打趣问他“如果老板喜欢广告牌上那样的，不如我去联系一下？”的时候，他竟然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他和卜凡过去毫无瓜葛，他能成功包养这个广告牌上合他眼缘的男明星的几率有多大。

过了几天就是歌王李方北的婚礼，李方北出道二十余年，木子洋念高中那会儿他正红得如日中天，还逃课去看过演唱会。后来小木总投资了几个娱乐圈项目，就这么机缘巧合和年少时的偶像成了半个场面上的朋友。李方北是第二次结婚，四十岁的天王的爱情就像老房子着火，铁了心要和小娇妻甜甜蜜蜜地把恩爱秀足。

婚礼是以酒会的形式举办的，设有专门的红毯区供媒体拍照采访。身为圈外人的木子洋是不用走红毯的，是以明星们在外面被长枪短炮各种围攻盘问，他正在开开心心地和岳明辉一起往嘴里塞东西吃。

“洋洋你吃螃蟹吗？”年轻有为的三十二岁导演岳明辉举起一条蟹腿，张牙舞爪地在木子洋面前乱晃。

木子洋敏捷地后退了三米远，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碍于螃蟹的威力又不敢撸起西装袖子打死这个欠揍的人，愤愤不平地威胁他：“老岳你给我等着，等回家我弄死你！”

他和岳明辉是从开裆裤时代就玩在一起的发小，小时候老打架，打着打着倒是打出了感情。初中的时候岳明辉去英国念书，木子洋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跟着母亲转学去了青岛，两人倒仍然千里姻缘网线牵，岳明辉在英国读完大学就回国了，虽然学的是理工科，回国以后却改行做起了导演。

他这人性格温柔踏实，拍出来的作品却是凌厉吊诡的路子，一开始不免处处碰壁。他家虽然家底殷实，到底不像木子洋家是世代经商，家中长辈都是高校老师，对他做导演这行虽然支持，但也帮不上太多忙，于是木子洋就假公济私地成了岳明辉每部电影的最大金主。这些日子他正筹备一部新电影，本子相当不错，只是男女主角的人选尚未敲定，他心下有个合适的人选，正好可以趁今天这个机会拉着木子洋见上一见。

于是卜凡和木子洋被端着高脚杯煞有介事的岳明辉拉在一处的时候，双方都震惊到一时之间竟然整理不好表情——这对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左右逢源的卜大红人和每天商场上披荆斩棘酒席间觥筹交错的小木总来说都可以算是好多年不曾有的体验。

卜凡很早就看过岳明辉的作品，对这个年轻的鬼才导演印象深刻。是以接到岳明辉递过来的橄榄枝便毫不犹豫地接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岳明辉口中“过两天那个婚礼正好投资人也出席，到时候我带你见见他”指的是木子洋。

如果卜凡是万万没想到，那对木子洋来说就更是晴天一个霹雳。他来之前为了避免前男友狭路相逢的尴尬场面，还特地调查了卜凡的行程——当然不能委托助理，所以机智如他是偷偷在微博上搜索了卜凡的后援会确定卜凡这两天的行程都是在东北拍戏，才放心大胆地来了，却没料到卜凡作为另一位李方北的忠实迷弟，竟然瞒天过海地打飞的从剧组请了假来参加偶像的婚礼。

木子洋觉得如果尴尬有形状，那一定此刻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他也想云淡风轻地开口和对方打个招呼，却又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问出那些八年来如鲠在喉的问题，闹得场面更加无法收拾。

 为什么当初不做模特跑去拍戏了？
 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就这么容易地弃若敝屣，把从前都当作白费？
 ——然而，木子洋扪心自问，他又有什么资格拿这些问题来诘问对方呢。
 或许在卜凡心里，自己才是那个“背叛者”。

岳明辉一向惯会察言观色，此时或许是被宏伟蓝图冲昏了头脑，滔滔不绝道：“洋洋你看，这就是我看中的男主角，卜凡！你看过那部张湛导的那部《云散》吧？我当时看就觉得卜凡在里面的感觉特别对，我一看完这次剧本就想起他了，哎呀我觉得真的太合适了。” 

卜凡用低音炮道了声谢，彬彬有礼地跟岳明辉碰了杯，姿势优雅又利落，衬衫袖口上精致的水晶扣折射着屋顶垂落下来的的吊灯的光芒，即使是这样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细节都自有一番风流耀眼。

木子洋不禁想起大学那会儿卜凡跟人拼酒的画面，一人一箱青岛啤酒对瓶吹，谁先趴下谁叫人爸爸，以至于那个学期卜凡收了好多干儿子，也认了几个爸爸。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眼角便也不自觉地沾了点笑意，一抬头正好和卜凡望过来的目光相接——对方自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浮现是自己的黑历史，八年不见，卜凡的变化其实相当的大，娱乐圈真的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他从前身上不谙世事的锋芒被打磨成了举手投足都能引人注目的致命吸引力，此刻那双在很多电影里表达过千万种情绪的眼睛正望着木子洋，木子洋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蹦动了一下，然而他及时收回了自己目光里那一点温柔，于是卜凡并未捕捉到。

岳明辉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木子洋：“哎你这人你怎么不说话，怎么样是不是挺合适的？”木子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点点头：“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岳明辉生怕卜凡以为木子洋不满意，耐心跟卜凡解释：“卜凡我跟你说，虽说洋子是投资人，其实我俩穿开裆裤起的发小，这小子到初中还天天和我睡一床呢。你别客气多聊聊你对这部电影的看法，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是吧洋子？”说着还如往常一样亲呢地搂上了木子洋的腰，不知死活地从木子洋盘子里抢走一块蛋挞。

卜凡看着他搂着木子洋的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木子洋。

 木子洋也是怪冤枉，他当年是真的和卜凡提过老岳，但他总不能拉着自家男朋友重点强调我有个从小亲如兄弟的哥们儿叫岳明辉我俩好难分你我他去英国了依然是我的灵魂伴侣但你别吃醋因为他是个大直男吧？是以卜凡也没记住。至于岳明辉…他只知道木子洋大学的时候在和学弟谈恋爱，却因为木子洋的百般阻挠从来没见过卜凡照片不知道名字更别说真人——毕竟和大亲友承认自己是下面那个还是非常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一个穿晚礼服的身影冒了出来，来人妆容精致，红唇娇艳欲滴，纤纤玉手亲昵地拍了拍卜凡的肩。不知道为什么，岳明辉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木子洋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来的人是女歌手齐绮，虽然出道多年地位颇高，但她是出道太早，其实比卜凡还小上两岁。她和卜凡去年合作过一个综艺节目，国民女歌手和性感哈士奇的组合圈了不少CP粉。

卜凡规规矩矩地给前辈问好，换来对方一个娇嗔的白眼：“客气什么呀，你还欠我顿烧烤这次可别忘啦。”

 那还是去年综艺结束时的玩笑话，没想到对方一直记着。卜凡自然懂她的意思，只是毕竟是女孩子，又是地位颇高的大前辈，直接挑明也不太合适，加上两人见面机会并不多，齐绮也只是嘴上过瘾，并没有实际行动，卜凡也没放在心上，不料今天正好给木子洋撞上了。

 岳明辉自然见怪不怪，他刚想打个招呼拉着木子洋撤退给两人留足空间，却被木子洋抢先了一步：“我觉得挺合适的，没别的问题就这么定了。”甚至不忘冲卜凡礼节性地点了下头：“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卜凡失笑，想木子洋还是和以前一样，平时不管是闹腾发脾气还是装酷，都是脾气很好嘴角带笑的样子，只有不开心的时候会是面无表情的，又分外逞强地不想给人看穿。

 岳明辉忙拉住他：“欸你慢点慢点儿～”也对卜凡和齐绮打了个招呼：“那我们先走了，没问题的话我派人过两天联系你们公司。”话音刚落匆匆追上木子洋，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卜凡看着木子洋离开的背影——刚刚人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尴尬和震惊完全冲淡了其他情绪，其实并没有把木子洋的脸看仔细。好像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比八年前更瘦了，却也沉淀出了学生时代不曾有的强大气场——高中时候常常趴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桌子上睡觉的白衣少年，终于在他看不见的日子里按照人生原定的轨迹蜕变成了如今西装笔挺呼风唤雨的精英形象，仿佛那个在风云秀场上万众瞩目英气逼人的大学长只是卜凡的一个梦境。卜凡有些肆无忌惮地盯着这人的背影，他的身材依然很好，裹在高级布料里更能显出他的肩宽腰细和腿长，卜凡甚至觉得自己能穿透衣物看到他背上两块形状完美的蝴蝶骨——那是他曾经亲吻过数千次的福地。